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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助理在送苏政回酒店的途中,连呼吸都很小心。他们跟了那对小情侣一路,没想到竟然跟他们住同一家酒店。
    “boss……”助理一脸难色地回到房间,“夏槐小姐的未婚夫请我转告您,她很安全,请您放心。”
    助理特意省去了那句宣示主权一般的“夏槐小姐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”。
    “好,你出去吧。”苏政揉了揉眉心,为了挤出时间赶来durham,他叁天内都只睡了4-5个小时。他的耳朵有些发烫,却在此时收到朋友发来的语音:“政儿,你在durham呢?哥儿几个正好也在附近呢,聚聚?”
    这个朋友前段时间做了一个位置共享软件测试,只要他没关gps,他的app好友就可以看到他所在位置,小于一定距离时,系统会自动推送消息。
    苏政正是烦心的时候,便赴约了。
    抵达餐厅时,才到入口处,苏政就听到了一阵琴音。
    是低沉婉转的大提琴声。
    他停下步伐,细听了一会儿,是他所不知道的曲目,走近几步见到坐在餐厅中央的演奏台上的长发女人,他不知为何突然喃喃自语道:“她演奏elgarcelloconcerto一定会很惊艳。”
    助理不明所以地接话,“boss对大提琴很有兴趣吗?”
    苏政笑着摇摇头,“有一年vincent和他太太到纽约,他做东请我去一家音乐餐厅吃饭,餐厅请的交响乐团演奏了elgar的《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》,中间vincent的女儿突然打来视频,因为电话是外放的,我听到她说背景在演奏‘elgarcelloconcerto’,我才记下了这曲子。”
    这也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事了,夏槐打给夏津帆,但齐远葵也在,所以他没有避讳苏政开了外放,一家叁口约好见面时间,闲聊几句。
    夏槐清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,苏政正默默记下曲目名称,便听到齐远葵毫不客气地调侃,“你这个古典音乐痴怎么会知道这首?”
    “因为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跑操,之杭说她在电台听到了《她比烟花寂寞》的故事,然后我就回家看了这电影,还有杜普蕾用名琴davidoff演奏e小调的录音,我循环听了很多次,当然一听就知道!”
    “那部电影都是在鬼扯,你怎么从小就爱看这些东西?!”齐远葵女士精准吐槽道。
    “哎呀,你少说几句!槐槐哪能跟你比?”夏津帆看似帮夏槐说话,但也难免想显摆一下自己的音乐圈见识,跟太太比起来没有差太多,“那你知道那把davidoff现在在谁手里吗?”
    电话那头沉默半晌,传来夏槐闷闷的怨怼声,“我觉得这家餐厅请的乐手演奏水平一般,跟我听过的杜普蕾版本相比,相去甚远。”
    齐远葵女士嗤笑一声,“那你别听了,挂电话吧!”
    夏津帆跟着补刀,“女儿,davidoff现在的使用者是大提琴家马友友!”
    “啊对!我想起来了,我还看过他在纽约的出租车上遗失davidoff的故事呢!我好喜欢他拉的巴赫来着!”
    齐远葵忍不住再次吐槽:“他忘在出租车后备箱的是另一把名琴montagnana!媒体总爱戏剧化地混淆真相,误导你这种就爱听故事的!”
    “妈,你怎么会知道啊?”被妈妈纠正的夏槐感慨道,“为什么你连这事儿都知道!”
    夏津帆抢答:“因为那会儿你妈都快生你了,还大着肚子跑去纽约找她闺蜜,出租车广播都在讲这件事!”
    “好神奇啊!”
    与父母谈天说地的夏槐,语气里充斥着专属少女的纯真烂漫,苏政的嘴角一直上扬着,直到夏津帆不好意思地挂断电话,解释自己没把他当外人,所以跟女儿聊天有些忘我了,他才微微敛起嘴角的弧度。
    后来苏政在某个下雨的夜晚看了《她比烟花寂寞》,也反复听了很多次《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》。
    一回想起这段往事,苏政心中郁结一扫而空。
    他不是一个对感情特别执着的人,大学时期和高中交往的女友异地了四年,毕业回国时才发现自己被绿了叁年。他当时也没有多难过,埋头在h.annuus苦干叁年,第四年就当上了技术总监。
    对于夏津帆的栽培,苏政常怀感激,也不无遗憾地想到,如果夏槐不是夏津帆的女儿,或许他早就大胆追爱了。但也正因她是夏津帆的女儿,他才拥有了遇见她的缘分。
    也罢。
    这次饭局组局的人是个二世祖,高谈阔论的都是些苏政不感兴趣的话题,待他说到某辆名车连他爹都没要到购买资格,前段时间却出现在d大时,苏政手中的酒杯一晃。
    “听说那车接走了一个年轻的亚裔女孩,具体是谁也没打听出来,但我爹得知消息后唉声叹气的,我多嘴问了句,才知道来接人的是谁……”
    “少卖关子!快讲!”
    “就福布斯榜上有名的那对华裔律师夫妇啊!早年靠给华裔的体育名人打解约官司出了不少风头,听说那对夫妻在北美律师圈的战绩,几乎是立于不败之地啊!”二世祖说到这儿悻悻一笑,“不幸我爹,当年为了省钱没找他们,最后人成了原告律师,给我爹吃了败诉,赔得我爹肝都颤疼了!”
    哄堂大笑后,有人问,“那姑娘是人闺女儿吗?”
    “那我也不知道了,这家人神秘得很,没人知道他们家的事儿!”
    苏政捏了捏有些泛酸的额角,提前离席。
    坐上车时正好看到那个长发乌黑的大提琴手背着琴,走在人行道上。
    “政儿!”那个共享gps创办人朋友有些抱歉地追出来,“你住哪儿?”
    苏政跟他说了酒店名称,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你房间号发我,晚点给你赔个礼。”
    苏政怎么也不会想到,朋友赔的礼,竟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。
    苏政在餐厅门口望着大提琴手默默伫立的那几分钟,被朋友看到,于是就趁他去洗手间的空档跟他助理打听他说了什么。
    苏政望着眼前背着大提琴,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,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是开门还是关门。
    “苏先生,有位先生支付了我叁个小时的演出费,请我上门为您演奏一首曲子。”
    苏政失笑,“你也不怕我是坏人,就敢单枪匹马来酒店找我?”
    “会进我打工的那家餐厅吃饭,又住得起总统套房的人,怎么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吧?”女孩平淡如水的口吻丝毫没有泄露出惧意,“况且我男朋友送我来的,他就在八楼的会客厅等我。”
    苏政再次勾唇笑了下,侧身,“请进,大提琴家!”
    苏政给女孩儿取了瓶水,客厅的沙发高度不方便演奏,女孩仍在找合适高度的椅子。苏政走进去卧室,书桌前有一把木椅,苏政本想搬出去,手停在椅背上,偏头望向立在敞开的卧室门外的女孩。
    “我有一个不情之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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